2005/12/17 | 武林佚事—《皇族败类》BY 灰湖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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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月初,北方军事告急。回鹘部落集结大批游民侵犯大宋边境,赶走守城将士,抢掠百姓财物粮食,致使边境人心惶恐。请求朝廷速派兵驱逐。







其实此事年年发生,北方回鹘乃是以游牧为主的民族,随着气候的变迁而移徙。一入冬季大雪便封盖了草原,游民们断了食物来源后便开始在宋境边界作乱。只是均为小规模抢夺,像今年这般近似军队赶走守城将士的行为倒属首次发生,是以兵部对此非常重视,递折呈批。







赵靖昏迷两天之后醒过来,见了奏折后立刻召见四王爷赵祺,令他速率军队镇守边关,务使边境百姓过个平安年。







赵祺得令欲离去,却被皇上留住。







躺在床上的赵靖气虚体弱,脸色苍白,说话不时还带着咳嗽,“四哥……若朕出了意外,你要好好辅佐大哥……保护他……”







“皇上,您别这么说,您只是受了风寒,不日龙体便可康复。”赵祺稍皱眉头,一双利目落在他的脸上,看不出是担忧或是别的。







赵靖从被窝中伸出手,竟是瘦到皮包着骨,握着赵祺的手郑重道:“四哥,君无戏言,你听朕说!咳咳……大哥心肠太软,恐会遭人设计,相信你一定会保护他……咳咳……保护他让他平安吧?”







见他如此,赵祺当下也是郑重地回道:“皇上请放心,臣会不惜性命去保护太子的安危!”







“那就好,你去吧。”赵靖疲累地闭目睡去。







不知何时开始,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大不如前,光是说这些话竟也会迫压心跳加快,几乎快喘不过气来。现在的他只有二十五岁,身心却皆如龙钟老人,怕是命不长久了吧?







带着满心的伤悲离开人世……







这就是他短暂的人生么?







不久,段无痕与蝴蝶公主过来探望,赵靖挣扎着坐起身,半靠棉枕上虚弱地笑道:“难得你们远道而来,我却病了……咳……不能陪你们到处走走,让你们扫兴了。”







“靖哥说的什么话,病了就该好好休息,让小弟为你把把脉。”大凡练武之人多少懂点医术,而段无痕却是精通医理,搭着他的脉门坐到床沿细诊,果是风邪入侵。只是,他的脉象为何如此之弱?真不似他这年纪该有之象!







再看他面色,亦是苍白晦暗,双目黯然,显然是心存郁结过久,悲伤过度所致。段无痕心惊不已,若再不解开他的心结,他恐怕不会活过三十岁!







“靖哥……”段无痕想要劝他,看到他的衣襟过宽滑落至肩,怕他受凉伸手去拉,手却在碰到衣襟时停住了,错愕地看着他--







那一大片的暧昧於痕绝非皇后所为!







赵靖急急拉回衣领,看向他,脸色更白。







他急于掩饰的模样让段无痕更加确认!







竟然……竟然是这样?







段无痕怔了半晌才缩回手,“靖哥……你真是…………”爱惨他了!才会一再地忍让他,宽恕他,让他对你为所欲为!可是,你这样牺牲得到的又是什么?他非但没有感动,反而伤害你背叛你!你真是……太傻了!







“我没事,你们快快出去吧……咳咳咳……当心传染给你们了。”赵靖满脸疲倦地闭上眼,掩去眼中的伤悲。







唉!这个心结已是个死结,怕是无法打开了吧!







深深地在心底叹气,段无痕拉了妹妹离开清宁宫--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了。







几日后,段无痕与公主回大理去了。







赵靖已能下床走动,只是特别怕冷,穿了加厚的棉衣与狐裘仍觉得冷。







腊月初八,大雪从凌晨便开始下了,上早朝时匆匆看了一眼,等到下朝回来,所经之处皆是白色。







雪如絮般飘舞,落于地面凝成白茫茫一片,银装世界清静地,不带一丝杂尘。







挥退身边所有的太监侍卫,赵靖只身来到御花园一隅。







墙角只有一株白梅,此刻独自绽放着它的清丽与傲骨。大雪压在枝上几欲折断,白色的花朵在雪中已分不清是花还是雪,唯有淡淡的清香是它存在的证明。







看着它,赵靖已是痴迷。白色,是他最美好的记忆,只是,那白色飘扬的身影如今已成为他一生的回忆……







“咳咳咳……”







虽然已能行动,但是这咳嗽却总也不见好,尤其是在风吹之后更是难以停住。







正觉得冷时,身上忽然一暖,一袭银白貂裘披在他的肩上。回首乃是皇后,一脸担心地凝视自己,“皇上,当心着凉了。”







赵靖望着她,突然发现,她的眉宇间拢着忧愁,身形亦愈见单薄,脸色不似往昔红润。扯下银白貂裘披到她身上,爱怜地揽她入怀,问道:“红灵,你可是有烦恼或心事?”







“皇上何出此言?”







“你消瘦了许多,定是有心事吧?”赵靖紧了一下揽在她腰间的手,果然是瘦了。







红灵反身搂住他,把头埋在他胸前,泪水不觉滴落,是感动亦是心酸。她知道,皇上的心不在她身上,但是他对自己却又温柔体贴,教她想狠下心不去爱他都无法做到!







其实,皇上比她更为痛苦!爱着不该爱的人,恨不了折磨他的人,身心饱受摧残,却又无法对人诉苦,只能独自忍受着蚀心的煎熬……







这种苦,他到底要承受到何时?







就算他默默地接受这一切,她却再也看不下去!为他的痴情到心疼,也为自己的痴心感到悲哀--







难道尽他们这一生--都要纠缠在这种盼不到头的感情中?







“红灵,有烦恼就说出来,难道朕不能帮你解决掉么?”怀中人久久没有回应,赵靖稍稍推开她,只见她湿红着眼欲哭又止,不禁急道:“你怎么了,别哭啊!”







红灵摇头,弯起嘴角笑了笑:“臣妾没哭,是高兴……皇上的关心与体贴使臣妾感到高兴。”







赵靖怀疑地瞅着她,“红灵,朕知道你很坚强,但是有事就该说出来,朕……咳咳……帮你解决不好么?”







“皇上,外面风大,你身子才好不久,还是回屋子里去吧。”红灵又将貂裘解下披回他身上,挽着他的手往后宫走去。







既然她不肯说,赵靖也不再问,只道:“这时辰也该用膳了,红灵陪朕一起用吧。”







“臣妾尊旨。”红灵俏皮地回了一礼,笑呵呵地挽着他走远。







雪花漫天飞舞,轻柔优美,洁白清净,遮住了一切杂质。







白梅傲雪绽放,清香自赏。








到了来年春天,绿波荡漾,碧柳依依,白鹭群飞,黄鹂成对。







粉衫绿罗青纱帐,总是春光无限好。







被大雪封锁将近三个月,边关快骑来报,四王爷已收回边城,并与回鹘订立契约永不犯大宋边境。







朝中上下无不赞赏四王爷的精明能干与忠心耿耿,为大宋立下不少汗马功劳!







皇上闻报后龙心大悦,虽不曾展颜宽笑,却也不再阴沉着脸。







百官更是笑逐颜开,春天果然是好时节!







赵靖的身子已经大好,不再咳个不停,只是仍然削瘦。







晚上在御书房阅完奏折后,看时间还早就到离宫探望太子。其实,他每次看望太子都是与他讲些朝廷之事,是以太子名义上软禁宫中,事实上对国事了若指掌。







感觉上,皇上似乎在将朝政逐步地移交给他!







“皇上,父皇与五弟真是你害死的?”太子突然问,直盯着他,眸中闪着精睿光芒。







不防他会问这个,赵靖呆了良久才回神,目光怪怪地瞅着赵祯,“大哥为何有此一问?”他杀父弑兄的罪名已是世所皆知了不是么?







赵祯盯着他不放,恨不能将他看穿,“皇上,此事很早以前就想问你了,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亲兄弟,本性纯朴善良,虽然你杀害父皇与五弟的嫌疑最大,但是我至今仍不敢相信!你一定知道谁是真凶吧!”







惊疑地望着他,赵靖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不过是在怀疑,而非确定,便摇头道,“此事已经过去,既然人人都知道是朕所为,那就是朕做的,大哥你何必再提此事。”







“你这么说……那就更能肯定不是你做的!到底是谁,你为何要替那人背着杀父弑兄这天大的黑锅!”赵祯激动地抓住他的肩膀,使劲摇着,想要摇醒他。







“不……没有那个人……大哥放手……”被他摇得一阵晕眩,赵靖脸色苍白地揪紧眉心。







赵祯赶忙扶着他坐下,“微臣无礼了,皇上你不要紧吧?”







“没事……”舒开眉头,赵靖示意他也坐下,淡笑道:“大哥,四哥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,边境叛乱之事他已经平定下来了,还和敌人签下永不犯境的约书,如此能文亦武的将帅可是朝廷的顶梁柱啊!”







赵祯一听到赵祺的事便冷下了脸,撇过头去不理人。







“大哥好好休息,朕也要回去歇息了。”







从离宫到清宁宫不是太远,赵靖边走边思索着,后边紧跟着小和与小顺。







为何大哥会对这件早就过去的事起了疑心?此事连他在内只有二人知道,红灵都不清楚,宫中更无旁人知晓,那人绝不会对大哥泄露丝毫秘密,难道是自己在不觉中哪里露出了端倪?







回到寝宫,正欲就寝,却听小和一声惊呼,小顺从床柱上拨下一封镖书。







赵靖接过纸条一看,不禁愣了--







靖儿:明日未时城东半山亭相见,只许一人前来赴约。赵鸿麟。







九皇叔约他单独相见?为何要约在那么远又冷僻的地方?还是……他已玩腻了终于想要杀他了?







将纸条揉捏成一团紧紧攥在手中,赵靖笑了,反正自己早是一具行尸走肉,死在他手上也好,至少能在临死前还能见到他。







不不……也许九皇叔是接受他了也不一定!八年来他随时可以杀了自己,何必等到今日?一定是这样的!就算不是接受他,至少是不恨他了,不然他又怎会约自己单独见面?







想到此,赵靖的心情有着前所未有的欣喜。







次日上朝,得知赵鸿麟告了病假未能来上早朝,赵靖照例只是点点头。下朝时却命中书令、兵部尚书、户部尚书留下到御书房商议要事。







直到午时,三位大人均是满脸凝重之色走出御书房,心事重重地离开皇宫。







匆匆用过午膳,赵靖回到寝宫,对太监和侍卫下令,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他休息。







自己却在房内换了一身便服,一个人空手出宫赴约。







心情放松了,人也比较有精神,慢慢走着,一路上饶有兴味地看着不同的人不同的风景,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






城东本是人烟稀少之地,加上几年前突生大火烧死了此地仅有的居民后,谣传有鬼出没,这里便少有人来。







更何况今日天色不美,阴沉的天空似乎要下雨了,确非游玩踏青之吉日。







赵靖缓行而来,不曾碰到一人,寂静的令人感到害怕。但是他并不怕,因为他现在非常高兴,脚步都轻快如飞。只要想到能与九皇叔冰释前嫌,他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了!







来到半山上的亭子,已是未时多了点,但不见有任何人影。年久失修的亭子长出了青苔,附近树林荫郁爬藤倒垂,林间鸟儿脆啼,径旁野花摇曳,别有一番自然景色。







拂了拂亭中石桌石凳上的枯叶,赵靖坐到凳子上等人,良久不见有人来,不禁开始怀疑九皇叔是否在耍他?但是又觉得不可能,九皇叔虽对他恨之入骨,却从未做过这种无聊之事。现在未时才过去一半,可能是他来早了。







等着等着,在这宁静气息的包围下,赵靖不知不觉打起瞌睡,后来干脆趴在石桌上睡了。







不知多久后,一声问话惊醒了他--







“你可是赵文礼?”







赵靖抬起头,眼前是两个陌生人,满面英气,只可惜目光闪烁不像个正派的人。不由戒备地看着他们,“朕是赵文礼,你们是谁?”他表字文礼,除了自己的亲人外没人知道,他们是如何得知?







听他应是,二人的目光忽然变得邪气,上前抓起他--







“既然你是赵文礼,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!”说着将他摁倒在石桌上,把他的衣服撕个精光!







18







赵靖不防之下被制住不能动,袒裸的肌肤在接触冷冷的山风后顿起寒毛,他急吼:“你们干什么!快放开我!我与你们无怨无仇吧?”







“我们是无怨无仇,但放开你是不可能的!虽然你不是什么美少年,不过看在你长相英俊,皮肤如此雪白细腻的份上,大爷就是没钱也干了!”二人呵呵邪笑着,一边下流地摸着他的肌肤,有些不满道:“高了瘦了点,但是既然有人出钱,大爷也喜欢啦!”







有人出钱?赵靖听到这几个字眼后愣了一下,不是九皇叔约自己单独来……想到这,脸色突然惨白--







不!不会的!不会这样的!不会如他所想的这样……







“昆哥少说了,快干吧!小弟昨夜可是兴奋得一夜都睡不着,下面早就硬得要爆了!”另一人急不可耐地催着,一手按着赵靖乱踢的双腿,一手解开自己的裤腰带,露出粗壮挺立的欲望!







“好啦,看你那么着急就先让你上好了。”叫昆哥的男子按住赵靖的双手,叫那人先上。







“你们敢!”赵靖急吼,惊怒不已:“朕是当今皇上!马上放开朕!否则朕非诛你们九族不可!”







“皇上?”叫昆哥的男人迟疑了一下,盯着他看。







另一个却嗤笑:“皇上不在皇宫里会跑到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?还是一个人跑来?骗鬼去吧!”







那个叫昆哥的人也狂笑起来,“大山说得不错,皇帝不是很会享福么?瞧你瘦得这副模样,别是饥民吧!”







赵靖急得快要背过气去,“你们……朕是皇帝!你们……”







“哈哈哈……就是天皇老子咱哥们也照上!”叫大山的男人早已忍耐不住,将赵靖的双腿固定在腰侧,一手握着已滴出白色乳液的欲望,一手撑开赵靖的后穴,粗大的的欲望直直没入他未作任何润滑的穴中!







“啊----!!!!……唔……”痛彻心扉的凄厉惨叫后,赵靖闭上眼紧紧咬住下唇,绝不再哼一声。但是耳朵却是关不上的--







“干!好紧!……啊……真是爽毙了!啊啊……”没想到他的后庭竟如此紧窒,将自己的欲望包裹得严严实实,大山用力的抽送着,觉得在他体内的分身越来越灼热,快感从顶端向浑身蔓延,刺激他更是剧烈地抽着顶入,满身是热汗淋漓……







见他如此之快便进入状况,昆哥也是看得心痒痒,嘀咕:“有没搞错,这么快就搞成这样!真有那么爽?”







正爽到飘飘欲仙的大山迷糊中听到他的嘀咕,也没空回话,直到在赵靖体内释放之后,才喘着粗气回道:“等你上过之后就知道其中的滋味了……那个爽!你也来试试吧!”说着慢慢抽出分身,不想身下的人那里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收缩回来,又裹住了他已经缩水的分身,脆嫩的肌肤磨擦着,麻麻痒痒,有着说不出的颤栗快感,等他拔出之后,那个欲望又已经肿涨如初了!







见状,昆哥迫不及待地拉掉他,掏出自己早就坚硬涨粗的宝贝,对准饱受蹂躏流着血丝与精液的穴口顶进去。本以为经过那么激剧烈的活动和精液的润滑后可以一冲到底,想不到竟然会紧得像初次一般,几乎可以听到肌肤与肌肤的磨擦声,擦出的快感令人几欲发狂!







赵靖已经痛到麻木,含泪的双目闪着噬人的火焰,瞪着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二人!







同是被人压在身下,但感觉却是不同,他们不是赵鸿麟……







不杀他们,赵靖世不为人!







赵靖咬着牙对天暗誓,将他们的模样牢记在心里,浑然不知自己已将唇皮咬破,流了满嘴的血腥。







按着赵靖双手的大山,看着昆哥几乎疯狂的抽送,听着肉体相交时发出的淫糜声和昆哥的急促呼吸呻吟,全身又是燥热又是难受,胯下之物亦自弹跳起来!泛着赤火的双目在看到赵靖流着血的嘴角后猛然一亮,急急抓过他撕毁的衣服绑着他的双手,腾出的手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扯倒在石桌上,另一手捏着他的下颌,迫使他张开嘴巴,高涨的欲望已迫不及待地塞进他的口中!







“呜呜呜……”赵靖双目揪着眉头说不出话来,想咬他,下巴却被紧紧捏住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双球的眼前晃动,恨不能将它盯出千疮百孔!







在口中的感觉虽不若在下面来的爽快,但总也聊胜于无,再说他每次用舌头来抵挡时舔在柱身上的快感竟又与那里有所不同,令人想要更深地进入。







顶入喉中的腥臊之物令赵靖反胃地想吐,却又堵着吐不出来,倒把一直忍着的泪水给逼了出来,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见了。身上麻木的知觉反而渐渐复苏,能够感受到下身被人狠狠地顶进,每一下都顶入深处,熟悉的快感亦慢慢回来,爬伸到前端。







正自快活的昆哥见到他的前身逐渐挺起,不由微愣,一手握住他的挺立,一手抬起他的腰,而后用力地把自己的欲望顶入深处,且不稍退继续往里顶,似乎想将他戳穿!一阵痉挛后,欲液喷射而出,释放在他体内深处。这才喘着粗气退出,语带得意道:“大爷干得你……很爽吧!你不也……有感觉了!”握住他的前面抚弄着,挑逗的技巧的确很高明,不一会儿便让它坚挺耸立起来。







身体的背叛使赵靖羞愧地想要咬舌自尽,无法相信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竟也会勃起!现在的他只想死!







“呜呜……”喉间又一次被顶入硕物,一股灼热的液体灌入其中,赵靖呛得喘不过气昏了过去。







大山抽出自己的凶物,松开他,他的头往旁边一歪,满口乳白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出来,那泛着异样红潮的俊脸看起来竟也是魅人惑神!







“他不会死了吧?那人警告过我们不能玩死他的……”







“放心,死不了,只是昏过去而已,况且看他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……你看你那东西又挺起来了,难道不想再干了?”







“开玩笑,老子坚持一个下午都没问题!”







二月末的天气大多时候笼罩在阴雨浓雾中,令人没有一点出游的念头。







赵鸿麟就坐在书房里发呆,什么都不去想,心中却又有阵阵的烦躁,让他站起身踱来踱去。即使用内功心法也无法静下来,最后烦得受不了,叫管家进来帮他磨墨,摊开纸张欲练字静心。







笔落纸上,出来的却非字,而是一幅画。画上的人有一张忧郁的脸,眉心紧锁,有着化不去的深深忧愁……







竟然是皇帝赵靖?







别说在一旁磨墨的管家,就是赵鸿麟本人也是愣住,他怎会画出赵靖来?







恨恨地甩掉毛笔,赵鸿麟抓起画纸一把撕个稀烂!正在气头上,忽听外面有人在喊抓刺客,不禁冷笑,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到勤王府撒野,不想活了是吧!







身形一展,竟然轻灵地掠窗而出,当那扇镂花红门是用来摆设的。







来到园子里,抬眼便瞄到对面屋顶的黑衣蒙面人,那轻巧的身形倒也飘忽灵捷,轻功断是不弱。示意侍卫们不用追来,自己却是身如流星般追赶那人,眨眼消失在重重屋脊上。







前方的黑衣人似乎知道他轻功绝佳,逃起来是不遗余力,尽往偏僻易躲的地方蹿去!赵鸿麟虽然有所接近此人,但对地形似乎非常熟悉,总在快要抓到时又让他逃脱了。







二人越追越远,竟来到了杳无人烟的城东。







若让那人逃进山中可就不好抓了!赵鸿麟终于收起玩猫抓老鼠的心态,提了十成功力,身如闪电般疾射前方的黑影--







那黑影也不简单,一个闪身,便失去了踪影,等到赵鸿麟再次发现时,那黑影出现在往山上的路上隐现,一闪即逝。







赵鸿麟冷笑一声,急急跟上,他到要看看这人能玩出什么花样。







数次的若现即隐,令赵鸿麟心生疑窦,这人似在引他往陷阱里跳?







正欲掉头回去,却见左方亭中有人影在动,怕会惊动对方,赵鸿麟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,那个人却不曾离开半分。难道是引他来这里相见?







不明白对方的意图,赵鸿麟悄悄地靠过去,在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见到亭中异样的情况,便又停下。一阵风吹来,夹着野兽般的粗喘和淫糜的呻吟声,赵鸿麟立刻明白亭子里是在行什么好事!







“唔……放开我……啊啊……”







正要甩袖离去的赵鸿麟顿住了脚,迟疑地接近亭子。是他听错了吧?他怎么好像听到了赵靖的声音?







缓缓地接近,赵鸿麟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形,他们竟然大白天的在山上野合!而被两个人同时在口上和后庭玩弄的人--赫然便是赵靖!看样子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!







赵鸿麟怒气填胸直冲脑门,却仍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一幕,握紧拳头,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亦不觉痛。看赵靖那虽然痛苦却又欲仙欲死的模样,想必是非常享受这样的款待吧?还真是贱骨头!







赵靖也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,只知道自己快要虚脱,浑身热得要命,汗如雨下。后庭的抽送带来的阵阵快感令他禁不住想要呻吟,但嘴却又被堵塞抽插,也不知自己吞下他们多少精液。虽然他的心里满是痛苦与罪恶感,但那灭顶的麻栗快感使他不由自主地躬身向前,身子急剧地摇摆,想要更多的感觉……







朦胧间,他似乎看到了九皇叔的幻影?







赵靖努力地凝神望去,哪是什么幻影,不正是九皇叔本人么?







瞬间,如一盆冰水兜头倒下,浑身的血液都凝住了,打着寒颤望着赵鸿麟面无表情的模样,赵靖突然想起他所说的话--







“给我记清楚,这里--只有本王才能进入!别人用过的东西本王绝不再碰!”







这次,九皇叔绝对会彻底地厌恶自己了!从此,九皇叔是不会再理他了!虽然他不愿被妩媚如女子的九皇叔压在身下,但只要能见到他,他便可以接受……而今后,怕是再无这个机会了,九皇叔再也不会碰他,再也不会见他了!







赵靖突然发疯似的,用尽仅剩的力气扭动身体,把二人吓到,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,原来是有人在看!不过那个人还真是美呢!虽然冷冰冰地站在那里,却矛盾地散发着惑人的媚意,不由色心又起,喘着气色咪咪道:“美人儿,不要站那光看,要不要也来玩玩!”







赵鸿麟仿佛未听到他们的话,冰冷的双眸盯在赵靖脸上半晌,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出赵靖求救的眼神,冷冷扯起一个笑容,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!







他决然无情的身影让赵靖顿觉眼前一暗!







“九皇叔……”嘴中的脏物抽离了,他已能开口,但发出的声音却哽在喉中。







本来他一直无法相信这是他所设计的,但是……但是……







九皇叔恨他至厮么?竟将他诱骗出来……







他明知道自己爱他,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!







他可知道在见到纸条后,他满心的欢喜,以为九皇叔能够原谅他,至少不再恨他了……满怀的希翼,到头来却是无尽的伤害与绝望!







自己用生命来爱的人竟然如此对待他,赵靖至此已心灰意冷。







就让他这么死了吧!他再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了!








19







阴沉的天,湿冷的风,郁闷得令人烦躁。







赵鸿麟回到王府,绝色的脸使看的人心旷神怡,比天色更为阴暗的脸色却使人不敢多看一眼。勾魂的双眸此刻闪着足以焚烧一切的烈焰,但是一接触那两道目光,更像是掉进冰窟中一般,冷得让人血液冻结。







这样可怕的王爷,王府里的人还是头一次看到,就是王妃死时也不见王爷这副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神色。于是一个个下人见到他就闪人,能避则避,谁也不愿自己被王爷生吞活剥了!







就算王爷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,下人们还是大气不敢多喘,战战兢兢地守着自己的本份,连话都不敢大声说。都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,王爷却不出来,下面的人又不敢进去叫他,连最接近他的管家亦是擦着满头冷汗在书房外盘旋,不知道自己站着进去会不会横着出来?







勤王府笼罩在低气压下,此刻的皇宫,不,确切地说是清宁宫,此时静悄悄的令人生疑!







皇上午膳后便休息了,到了晚膳时间竟还没有出现,守在外面无聊到要死的小和与小顺这才觉得不对。急忙跑到寝宫里查看,龙床上锦被叠的整整齐齐,哪还有皇上的人影?!







小和急地张嘴要喊侍卫,被小顺一把捂住了嘴,示意他冷静。接着便在宫中的废纸篓中翻找起来——







“你在干什么?”小和急得快要哭了,见他还在做些有的没的,很想上去骂他一骂!







小顺继续翻找,头也不回地道:“昨晚不是有一封镖书么?我瞟了一眼,是什么人约皇上在什么地方相见,皇上可能是去见那个人了!啊——找到了!”小顺捏着一张有镖痕划破的纸出来,摊开一看,脸色登时变成铁青——







“不好!竟然是勤王!”







“什么?这可如何是好?皇上他不会出事吧?呜呜……”小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。







小顺递了一方净帕给他,翻个白眼道:“好了吧你,别哭!让我想想……”







小和果然听话的不哭,没办法,谁让小顺头脑冷静的不像话,每次听他的话准不会错。







于是小顺快速地思索着,勤王约皇上未时在城东的半山亭见面,现在已经将近卯时,也该回来了,怎会到现在还不见人影?该不会是……他们是单独相见的不是么?哼,勤王每次与皇上单独相见还能干什么!







将纸条揣入怀中收好,拉了小和飞快地往勤王府跑去。







勤王府的人见到他们自是以礼相待,一听他们说要见王爷,个个脸色大变!迟疑地瞅着他们,要不要告诉他们,近日不宜接近王爷,否则定会像书房中的那些古董一样——粉身碎骨!







小和等不及,还没缓过气来就急道:“快……快带我们见……见王爷!若是耽误大事非……非斩了你们不可!”







“王爷在书房……”既然他如此说,王府的仆人将他们带到离书房五丈之处,便不肯向前,指着翠竹后面敞开的门,“王爷就在里面……”







不明白他们为何怕成这样,小顺与小和急急朝书房奔去,才到门口便停住了——







这里似乎经过一场大战?







别说书房里无一完物,连门口都很难找到落脚地。







往里面一瞧,只有一个纤长的身影背手而立,虽是在满地狼籍中,仍然美丽如画。但他们可没空欣赏美景,也没空去在意他身上散发出的吓人杀气,看遍书房竟没有皇上的踪影!







“勤王……”







听到有人不怕死敢叫他,赵鸿麟缓缓回过头,噬血的目光在看到他们两人后敛去,换之的是冰冷如箭的光芒。







小顺与小和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,好冷!但小顺仍硬着头皮问:“请问王爷,皇上在哪里?”







在听到皇上二字的瞬间,赵鸿麟的周身仿佛有火焰在燃烧,但很快,他又冷了下来,不屑鄙视的目光透过他们,冷冷道:“他现在可是快活似神仙呢!”







“什么?”







“我说你们,找皇上不在宫中找,怎么反到跑来勤王府找!”赵鸿麟盯着他们,意思是快滚!







小和吓得发抖,小顺还是挺镇定的,取出怀中的纸条仍给他,“皇上不是您约出来见面的么?现在皇上还未回宫,不往您这儿找还要去哪儿找?”反正他是看勤王不顺眼,语气可就没那么恭敬了。







打开纸条一看,赵鸿麟脸色顿变,黑了又白,白了又青,半晌才回过神,连句话都没说,使出绝顶的轻功破窗往城东飞掠而去!路上的人见有影子一闪而过,凝目细看哪有人影,还以为是遇鬼了!







到了半山的亭子,只有一具赤裸的身躯躺在石桌上,一动不动。







飞身到他身边,可不就是赵靖!







他已失去了知觉,浑身发紫,满身的精液已经冻结粘着,下体满是血迹,嘴角亦流着混合了血丝的液体……







“皇上……靖儿……靖儿……”







赵鸿麟颤抖着伸出手,在快碰触到他的身体时又停住,心中有着莫名的害怕……颤着手将他抱起,触手的冰凉让他心惊不已!探了探鼻息,幸好还有气息尚存,赶紧输入真气,脱下外衣包裹住他的身躯,抱起来往勤王府飞赶!







碰到追着他出来却只到城门附近的小和与小顺,不禁急吼:“快去找太医!快!”也不管会不会撞到街头的行人,一路使着轻功飞掠,不久便到了勤王府。







抱着赵靖直奔寝房,一边大吼着叫人快快烧来热水!将他放在床上,赵鸿麟手扯衣袖轻轻地为他拭去嘴角的污秽。







不一会儿,热水来了,赵鸿麟试了下水温,立刻怒道:“这么热的水!你们想烫死人哪”







加了冷水之后他又嫌冷,好不容易加到他不嫌弃为止,赵鸿麟抱起赵靖往澡桶走去,见四个下人还站在那,不由又瞪人,“你们还杵在这里作什么!出去!再准备一桶温水!”







四个下人飞也似地逃了出去,王爷今天的脾气真是火爆,看什么都嫌碍眼!







将他放入澡桶中,扯掉包在他身上的外衣,赵鸿麟亲手替他擦洗身上的秽物。想到他体内留着的欲液,赵鸿麟抿了下嘴,将他托起来挂在自己身上,也不在乎自己的衣服被弄得湿透。手指正要伸入他的后面,却在看到那里红肿凝血不成样后,不忍心再去碰,心中没来由地刺痛着……但若不清去里面的脏物,只怕他会更痛苦。小心地轻柔地伸进食指,赵鸿麟凝神静气,生怕自己动作重了伤到他。可能是麻木了,赵靖似乎没有任何知觉,连动都不曾动过,哼也不哼一声。







好像他还吞下不少精液吧?回忆当时情景,赵鸿麟双目发红,但现在他没时间却发火。抱出赵靖为他擦干身子,又撬开他的嘴伸手入喉,催他吐出胃中脏物。此时另一桶温水抬来,赵鸿麟叫他们放在门外立刻离开,自己一人使力将水桶扛进来,为赵靖再清洗一遍。







感到他的身子仍然冰凉,赵鸿麟用棉被紧紧裹住他,焦急地等着御医。







平太医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,却被小和催命似的叫来,气喘吁吁地也顾不上喘气,直接为赵靖检查上药。







这次的情形比任何一次都严重,由于寒气侵入五脏过久,若非勤王续入真气,怕是早已无力回天!







而眼下,赵靖是高烧并发炎症,昏迷不醒伴随着做恶梦,梦中,他一直喊着“九皇叔救我……”







赵鸿麟握住他的手,为他擦去额上流出的冷汗,轻轻道:“靖儿醒醒,九皇叔在这儿呢。靖儿……”







只是赵靖根本听不见,持续昏迷着。







不过,此时已是入夜,皇上不在宫中自然要闹到人仰马翻。找了良久没个踪影,皇后看起来快要发飙,命人把每个角落找遍!后来有侍卫来报,早前皇上贴峰太监小和与小顺拉着平太医急匆匆地赶往勤王府。







皇后听说脸色变了几变,有意外亦有安心,叫人立即备轿至勤王府。







皇后到来,赵鸿麟也不行礼,只是握着赵靖的手,一手接过小顺递上的湿巾为他擦汗,眼中根本没有他人的存在!







红灵也不怪他无礼,见赵靖面无人色的躺在床上,不由驱前惊问:“这是怎么回事?皇上怎会这样?你们回答我啊!”







回答?叫他们怎么回答?







小和双目红肿地站在一旁,脸上的泪水不曾干过。小顺黑着一张脸,递过湿巾后一双眼就不曾离开赵鸿麟——目光如能杀人,赵鸿麟早死千百遍了!平太医不在,他亲自去煎药了。







“王爷!”红灵移步到赵鸿麟身边,眸光如利箭般射向他,冷冷问:“皇上人在你府上怎会变成这般模样?你总该给我一个交代吧?”







赵鸿麟顿了一下,回首盯着红灵,目光变得犀利,“皇后娘娘,请恕微臣无法直言相告,你该等皇上醒来后让皇上亲口告诉你。”







“你……”红灵皱起眉,沉下脸道:“王爷,皇上成这模样躺在你的王府中,本宫可参你谋害皇上,意图篡位!”







“皇后娘娘,这你可冤枉微臣了!若是微臣真的要谋害皇上,又岂会叫小和小顺去找太医来?此事决非小可,还望皇后明鉴。”







“那么皇上为何会出现在你府上,又为何出事,王爷总能明白相告吧?”







“皇后……”赵鸿麟突地站起,足足高出红灵一个半头,自上往下睥视她,“到底出了何事,相信没人会比皇上更清楚,从皇上金口说出之言定会让娘娘信服。”







红灵僵住半晌,本欲叫御林军抓下他,可转念又想无凭无据,且朝中有近三分之一的大臣附其麾下,动他亦是不易,如今只有先将皇上接回宫中。







但赵鸿麟反对,认为皇上有伤在身不宜移动。







但是,御医说可以!御医瞪视他的目光犹在眼前,意思颇似皇上留在你这里才更加危险!赵鸿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赵靖接走。







突然静止下来,赵鸿麟有一刻觉得无所适从,心思早飞到了皇宫中,有宫里的人和太医照顾,他应该不会有事吧?







呆呆凝着已冷却的澡桶,回忆起自己见到他被人那样时心中的愤怒与被背叛的感觉,及至后来的焦虑忧心和怜惜……心疼……今天的一切都不似他的所为!







为何他会有这些多余的感觉?对赵靖,他只要保持冷酷无情即可,一直以来他不都是这么做的?现在这样的情绪只会让他觉得心烦意乱,胸口像是堵着什么几乎无法喘息……







“哗……”一阵水花溅起半天高,落地时,澡桶里坐了一个人,双手掩面一动也不动,不在乎水已经冰冷了。







半夜,赵鸿麟还是抑不住心中的躁动,潜到清宁宫。







床前,坐着一身淡紫衣衫的人,是皇后,她握着赵靖的手哭泣,盼着他早些醒来。







赵鸿麟站在黑暗的角落里,无声地看着,等着,却不见皇后回去休息。直至天将破晓,他才带着一丝落寞满心忧愁离去。







连着三夜,赵鸿麟都站在同一角落,看着里面的一切。







皇后已是三天三夜不曾合眼,不眠不休地照顾着皇上,高烧终于退下不再反复,太医把脉诊断后认为已无大碍,只等皇上醒来便可。然后又把皇后劝了回去,若再熬下去,等皇上醒来,皇后就要倒下去了。







等到皇后走后,太医小和小顺又坚持了一会,终于抵不过三日来的疲惫,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






黑影一晃,站到了床前,修长纤指抚上他黯然削瘦的脸,触摸着他毫无血色的双唇……一颗心被揪着无法呼吸……







“王爷!”太医在半睡半醒中觉得有人进来,一睁眼却是赵鸿麟,不禁瞪大眼叫了一声。这一叫小和小顺也醒过来,三人齐齐瞪他!







赵鸿麟也不管他们,问道:“太医,皇上何时才会醒来?”他昏迷的也够久了吧!既然高烧退了就该醒过来了。







闻言,太医满面忧虑道:“一般来说皇上最迟一天前就该醒了,但是……皇上身体已无大碍,至今不醒的原因,老夫猜测大概是皇上所受的打击太大,心里已经崩溃,绝望到不想再醒过来了!皇上他可能永远都……不会醒了……”方才对皇后所言只是在安慰皇后罢了。







永远不会……醒过来?







赵鸿麟愣住,抓着太医摇晃:“平太医,你是御医,一定有办法让皇上醒过来对吧?太医……”







平太医一把老骨头被他紧紧抓住摇晃,几乎要昏过去,还好小顺从赵鸿麟手里将他救了出来。瞪着他冷冷道:“王爷,老夫只会治病不会治心!心病还需心药医!”若不是你这样对等皇上,皇上会至于如此么!现在假惺惺地做给谁看!







赵鸿麟转过头,呆呆望着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……







打击他,报复他,使他承受无尽的痛苦,折磨他到崩溃,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?可是在听到赵靖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之后,他的心里为何如此沉重?沉得他想哭……他该高兴,该大笑,他终于为玉叶报仇了不是么?







蓦然间,赵鸿麟惊愕了!他竟已忘却了玉叶的容颜,努力刮搜着脑中的记忆,闪现的却是一张张赵靖的脸!曾经的赵靖,脸上总挂着微微的笑意,总是对他绽开天真的笑颜,甜甜地喊着他九皇叔……但是这样的情景在记忆中却不复存在,满满的都是他茫然失望、痛苦忧郁、受伤绝望的脸……交织着赵靖小时候的天真稚语:九皇叔,等靖儿长大后一定娶你。九皇叔,你要等靖儿长大哦……只是,他只将他的话当成天真的童言,甚至还答应了他……直到他娶了玉叶,赵靖才没再继续说,难怪他每次见到玉叶都一副气鼓鼓的样子,而他只当赵靖与玉叶合不来罢了……他到现在才确信——赵靖从那时开始便爱着自己,一直爱着……就算自己一直折磨他,他仍然不改初衷!如此的痴心执着,这是怎样的一份爱啊?重得让他开始怀疑自己,自己值得他如此付出么?







对着床上毫无知觉的人,他暗暗发誓,一定要查出是谁敢冒他的名义骗了赵靖!他必会让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!







黑色的身影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飘然而逝。







雨水过后便是晴天。







但有人不这么认为——







开封府接到报案,西溪下流发现两具尸体,均为男性。由于尸体被水浸泡过久,且开始腐烂,已推断不出具体的死亡时间,只能凭经验猜测大约是死于七日前。后有人指认,这二人是地痞流氓,常混迹于花街,行为素来不良。







也就是说,此案的动机与嫌疑人实在不好查出!谁知他们得罪了哪个人?







赵鸿麟听着手下的禀报,眉头皱成一条直线,原来这二个混蛋被人灭口了!难怪他的人一直找不到他们!但若让线索就此中断他怎会甘心?吩咐手下去查查他们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,查到立刻回报!







只手撑着额头,思绪飘到了宫中,八天来他仍然持续昏迷,靠药物和流质食物维持着,静静地躺在那里……







难道他真的不愿醒来?真的永远都不会醒了?







皇上病危的消息已传遍京城,几日来朝臣碰到一起谈论的皆是罢黜现任太子,立赵建成为储君的话题。但是掌握朝中决策权的中书令和兵部尚书、吏部尚书却并不说话,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场纷争。







镇守边关的四王爷在二天前便快马加鞭地赶回来。







有人猜测他是觊觎皇位,在旁人心目中,四王爷与勤王是皇位的最大竞争者。







守在病床前的皇后,天天泪流满面,御医已经告诉她真相。







看着毫无人气地躺在床上的人,她后悔!若早知会将皇上害成这样,她就不会……她只是想让赵鸿麟不再纠缠着皇上,更想让皇上对赵鸿麟彻底地死心!这样她还有机会……但是、但是……这样的结果……说来,这一切都是赵鸿麟惹出来的!







红灵气得拨剑怒叱:“这都是赵鸿麟的错!我非杀了他不可!”







“皇后娘娘请息怒……”







小和小顺劝着她,欲夺过她手中宝剑,却被她闪开,提了剑就气冲冲往外走。







“皇后娘……皇、皇上!皇上醒了!”小和不知是高兴还是怎的,竟然大哭了出来。







皇上醒了?







红灵收剑归鞘,急旋回身来至床边,果见赵靖睁开了眼!







虽然一片茫然,但是眼角却流下成行的泪……







即使他对自己残忍,自己却无法不去理会,在听到红灵说要杀他时,他仍然为他担心……







红灵亦觉得心寒!皇上为了赵鸿麟,可以作出任何牺牲!







那她算什么?皇上的心里,能够容下她一丝一毫么?




20



皇帝醒了,大臣之让争执了几天的立储风波暂告终结。



五日之后,皇帝便拖着病躯上朝,不时压抑的咳嗽声和神形黯然的模样,令诸臣暗自担心皇上的身体。



果然,立储之事宜趁早。



一听他们旧事重提,皇帝已皱了眉着,冷睨着下面的臣子,严峻天威不因身体的病弱而有稍减。



众臣不言后,皇帝便宣布退朝,临走叫四王爷随他到御书房。



原来赵靖自醒来后,立即召见赵祺,令他去查两个叫大山和昆哥的人。因为这种事他不能让红灵知道,所以他不能找红家的人去查,唯一能信任的,就只有四哥赵祺了。



但是赵祺的答案让他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,那两个人于次日便死了,可见是被人灭口。如此一来,要查幕后主使的线索便中断了……



私心中,他仍然寄望,此事的主谋不是赵鸿麟——即使已经证据确凿。



不过,他已不想见到赵鸿麟,每次见到他,就会让他想起那不堪的一幕……可每天的早朝,他们总会相见。那令人无法忽视的视线一刻都不曾离开过自己,赵靖不敢去看,怕见到他眼中的鄙视与唾弃。一直以来,他希望九皇叔的视线能永远停在自己身上,但此刻他更希望九皇叔能如以前一般,当他是不存在的物体来漠视他。



那样,他就可以让自己不去在意他,至少他还能在百官面前自欺欺人地保持着帝王的尊严。否则他还剩下什么?一具连心都已掏空的躯壳罢了!



赵鸿麟亦明白他在逃避,习惯了被他灼热的目光凝视,近日却当他是隐形的漠然目光,令赵鸿麟有种怅然若失之感……



近来,他的思绪一直绕着赵靖打转,皆是他伤心欲绝的悲痛模样,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,不时地浮现在眼前,指责他当日冷酷无情地离去!



但是,那又如何?他没必要为此感歉疚不是么?



为何心中会如此愧疚自责?这并非他的错啊!



就如食毒者会上瘾一般,每到深夜,赵鸿麟便会不由自主地潜入宫中,默默地守在暗处。见他为恶梦所扰,他会执着他的手,轻声地安抚他,直到他安然入睡。



赵鸿麟不禁迷茫了,他到底在做什么?



心里似已明了,却又不愿却细思,他感到不安,所以不愿细究心底的情愫。



他对自己说,到底他们是叔侄,就算仇恨再深,血仍浓于水,会对他关心担忧亦属常情。



七月人称鬼月,尤其是七月十五月圆之夜,夜空无云,皓月银辉遍洒各界,虽非白昼亦光明。



晚风徐送,带来清凉之意。



难得清朗的夏日半夜,却令人感到丝丝寒意自心底升起……



守着皇城侧门的侍卫正暗自发抖!方才眨眼的工夫,他们头顶上方似乎有影子飞过,睁大眼去看,朗朗清空,哪有影子?后一想正值鬼月又是十五,难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……不是真的见鬼了吧?



阿弥陀佛!几个人赶紧念着佛号以求驱鬼避邪。



“你们在叽咕什么!”红析带着一队禁军巡逻至此,不想竟见到守门的侍卫如虔诚的佛教徒一般,不由喝道。



“啊,是统领大人!”几个侍卫赶紧将方才一事说了遍。



“胡扯!世上哪有妖魔鬼怪!”红析训斥他们一顿,嘱咐他们小心守着,自己带了一队禁军往回返。



一闪即逝的影子……可能是武林高手,轻功定是绝顶且对皇宫中守备了如指掌,否则哪能避开众多的巡逻禁军?



而符合此条件的人,只有——勤王赵鸿麟!



于是赶紧带了人马匆匆往清宁宫的方向赶来。



酷暑天气使赵靖的心神更为不宁,频发的恶梦皆为不堪回首的往事,每到他痛苦欲醒时,九皇叔总会在他身边,安抚他,陪着他……他知道这是梦,唯有在梦中,他才能感受到九皇叔的温柔,所以,他宁愿活在梦中不要醒来!



“抓刺客!有刺客!”



吵闹喧哗之声在半夜尤为刺耳,将本来就浅眠的赵靖惊醒,一睁眼,便见人影一晃,定睛瞧去,哪有人影?别是刚睡醒眼花了?



瞬间,外面喧哗声更炽,似乎真的有刺客,且让他跑了。



不一会儿,红析带了禁军冲进来,跪字请罪,“是微臣保护不力,让皇上受惊了,请皇上降罪!”



赵靖轩了下眉,示意他们站起身说话,“朕并未见到刺客,亦不曾受惊,反而是你们恪尽职守地保护朕的安危,真是辛苦你们了!明日朕会奖励禁军。”



“可是刺客……”



“红爱卿,朕可没见到哪有刺客,还是说你们已抓到了?”



“不,刺客轻功绝顶,微臣追不上……”



“爱卿无须自责,既然刺客的轻功绝顶,逃逸出宫绝非你等失职,朕不会怪罪的。”见他欲再开口,赵靖作疲乏欲睡状,“已经是子夜,朕要就寝了。”



红析这才带着禁军告退,心中奇怪皇上为何对刺客一事毫不追究,甚至有意避开话题?



等到终于静下来,赵靖起身来到窗前,看着皎洁圆月出神,眸中微现迷惑——



是他么?轻功绝顶,能够在皇宫来去自如的人,除九皇叔别无他人!可他半夜潜入宫来做甚?



他永远不会忘记,那日他决然无情地转身!他的冷酷使他不敢奢望他是来看自己的,梦境中的温柔只是梦境中,对那个远如天边之月,冷如雪地冰山的人,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!



红灵听到有刺客后,急忙披衣赶过来,却在清宁宫外让红析挡了回去。



让手下的人继续巡视,红析示意红灵到僻静处谈话。



将自己所见及怀疑说了出来,红析久久都得不到皇后的回音,只在月光下隐约可见她难看的脸色。



他不是该对皇上厌恶了么?竟然还在半夜出现宫中!他到底要做什么?



红灵吩咐红析好好保护皇上,径自回她的凤仪宫。



连着几夜,那黑影不曾出现在皇宫。



临窗眺月,淡淡的月光洒在修长削瘦的身躯上,看不清他的脸,唯有暗暗的悲叹,更显他的孤寂与落寞。



自那夜后,在他的恶梦中,不再有温暖的手和温柔的声音来抚慰他,每当此时他就会在恶梦中醒来……



唉!就连他的梦中,九皇叔也不肯再出现了……



他分明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了,可是思绪却总不由他……这样的牵挂,到何时才能有个了结?



每晚见他为恶梦惊醒,红灵在黑暗的角落中不由地悲伤流泪,这一切……都是她造成的……



但是罪魁祸首却是赵鸿麟!如果没有他,皇上便不会如此悲哀……这都是赵鸿麟的错!



月光渐渐隐去,窗边的人也躺回了床上,辗转良久后才发出浅浅的呼吸声。



就在红灵准备离去时,一身黑影带着一阵冷风掠进,眨眼到了床前,静静地站立。似乎确认床上的人睡着了,这才伸出手——



红灵心中一急,他不会对皇上不利吧?



正欲出手,却见他只是伸手抚上赵靖的脸,轻轻地叹息。而后就默默地立于床前,直到赵靖动了动,那身黑影倏地飞掠而去,不再出现。



红灵随后离去,回到凤仪宫提了自己的剑飞身出了皇宫。



趁着夜色潜入勤王府,找了几个厢房,才找到要找的人,赵鸿麟已和衣躺在床上歇息了。



红灵暗自冷笑——赵鸿麟,今晚便是你的死期!



往房内洒了些粉末,不久,床上的人已发出均匀的呼吸声。蒙上脸抽剑往里走去,对着床上的人刺下去!



突然,眼前人影一闪,床上的人失去了踪影!他没中毒?!



“想暗算本王!你还嫩了点!”



悦耳的声音如鬼魅般响在身后,红灵听风辨位,二话不说旋剑回刺!趁着他飘后的空档立即掠窗而出!明知不是他的对手,自然先走为上!



赵鸿麟跟上,追了一段路后突然觉得这人的身法十分眼熟——不就是当日引自己到城东的人么?可好,他正愁找不到主谋呢!



几个纵掠拉近二人的距离,却见那人闪入暗巷中,赵鸿麟怕是有诈,跃上墙头——



只这一瞬,那人突闪而去,身形快如疾风。淡淡的月光下,一抹银光朝着前面的人突闪即逝,那人踉跄了一下,身形不停地飞掠,闪过前方的高墙不见踪影。



赵鸿麟暗愣了一下,这不是皇城城墙么?是宫中的人?



返回王府,此时离天亮已近,折腾了一夜不曾合眼的赵鸿麟坐等天亮,神采奕奕地去上朝。



今日,皇上迟了近半个时辰才来上朝,神色微乱,若不细瞧是无法看出来的。



赵鸿麟自他一出现便紧盯着他不放,见他有意无意地瞟了自己一眼,已知他必然知道是谁受伤了!



果然,退朝后,皇上难得请勤王到御书房一谈。



他也不拐弯抹角,直接道:“九皇叔,请将出云剑的独门金创药给朕。”



“哦?昨晚有人暗杀微臣,却被微臣的出云剑所伤,今日皇上就跟臣要独门金创药……难道说,刺客是在皇宫里?”赵鸿麟故作彻悟状,邪笑道:“微臣有件事不得不跟皇上澄清一下,微臣从未约皇上到什么城东半山亭相见……微臣还发现这刺杀我的人与那日引我到城东半山亭的人十分相似,臣怀疑此事与此人脱不了干系。”



什么?!赵靖受到不小的打击,身子摇晃了一下,睁大眼盯着他。半晌,却是抿着嘴,皱眉道:“九皇叔,朕只跟你要金创药。”



赵鸿麟眯起眼,眸中闪着不知名的火焰,“你竟然想要包庇那个人?他是谁!想要杀本王的人,本王又岂会让他好过!”



赵靖咬着唇,犹豫了一下,狠道:“是朕让她去杀你的!你要杀便杀朕好了!”



今天早上得知皇后受伤,他急忙赶过去,只见太医对流血不止的伤口束手无策,才知皇后是被出云剑所伤!



挥退所有的人,皇后这才告诉他,原来她早就知道他与赵鸿麟之间所发生的事。因为她爱着自己,所以默默地忍受了这么多年,但她的忍耐已到了极点,不愿看到自己再消沉下去,她竟然去刺杀勤王!



看来设下计谋骗自己到城东半山的人也是皇后了,她只一个劲地说对不起他,赵靖本是不解,现在想来便是这个原因了!



恨她么?



不!他也深爱过一个人,明白其中的苦,也明白为了心爱的人会做出许多不可理喻的事……难道……玉叶王妃是她要毒九皇叔反而误害了……赵靖微张开嘴,一下子想通太多的迷题,对心脏的承受力果然没有好处!但是,红灵她并没有错,错的人是他,是他不该把她也拉进这个感情的漩涡中……所以,他真的不能怪红灵,要受惩罚就由他一人来承受吧!



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模样,赵鸿麟冷哼,竟然是他派来的人?



“皇上,您要的金创药微臣已经用完了。那个人并未伤到要害,只要乖乖地在床上躺一个月,伤口自然会合上的。那么微臣告辞了!”说完一个转身,大踏步离开。



他竟然想杀了自己?以前自己再怎么羞辱他,他都忍受过去的,现在竟然派人来杀他!



赵鸿麟回府后收拾简单的包袱,骑马扬长而去。



整整半年!他就在江湖中打混,连年关到了都不曾回过京城!



半年来,红叶山庄与清云堡、埋玉山庄的敌意更趋明朗化,双方人马总会找到理由拼个你死我活。由于红叶山庄是皇亲国戚,代表的是朝廷,而清云堡是武林第一堡,乃是武林的化身;因此,武林中人对朝廷更为不满,纷纷与清云堡结盟,打算共抗朝廷!



而此时,清云堡的堡主宋清云却仍在外面游荡,很少到清云堡主持大局,一切都交给埋玉山庄的人在打点。



他觉得快要喘不过气,不管在哪里,看到有人笑,他会想到赵靖天真开心的纯洁笑脸;看到有人叹息,他会想到赵靖忧伤消瘦的身影;看到有人哭,他会想到赵靖伤心欲绝的悲凄眼神……以为离他越远便会将他淡忘,但是记忆却越来越鲜明,让他连睁着眼都能看到赵靖的脸在眼前晃……



赵鸿麟握紧拳头,一年!一年了!自赵靖被人设计后,自己有一年多不曾碰过他,他是个正常的男人,自然会有生理需要。他本来上窑子找妓女,可是他竟然对着女人无法站起来!转而想到可能是多年的习惯,或许该去找男的……但是每见到他们媚笑的脸……赵鸿麟一脚踹开他们,该死的!对着他们,他竟然毫无兴趣!可是只要一想到赵靖,他忍了一年多的欲望便会迅速挺立……该死!————突然想到赵靖是属于那种高大威严冷峻漠然的类型,自与那些诱媚的美少年不同,可是……拥有那种气息的人绝非等闲之辈,会让人压在身下玩弄么?



赵鸿麟黑着脸,拨转马头朝京城方向赶回。



回到王府已是傍晚,但只要想到很快能够见到赵靖,他竟然连一丝旅途劳顿都没有,到了子时便很有精神地潜入宫中!



静悄悄的夜里,房间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。移步到床前细瞧,赵鸿麟的心抑不住地躁动,他比以前更瘦了,眉间的皱纹也加深了,连睡眠时都不曾舒展……目光落在他微抿的嘴上,赵鸿麟缓缓弯下身,覆上他的唇,轻轻舔着,只这样,便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!



感到身上有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在移动,浅眠中的赵靖吓得睁开眼,见到这张媚惑人心的脸后,有一瞬以为是自己在做梦。但是那只侵入到自己私处的手却吓得他往床里面退缩,“九皇叔!你……你……你来做什么!”



看着他衣衫不整又可怜兮兮的模样,赵鸿麟觉得自己的欲望已如火山般快要爆发!抓过他到面前,炙热的气息喷到他脸上,眸中闪着不知是怒火还是欲火,“都是你!害本王禁欲一年多!你得负起这个责任!”



啊?什么啊?



赵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,赵鸿麟拉着他的手握在自己挺立的欲望上,那硕大的灼热吓得赵靖如火烫一般收回手,愣愣看着赵鸿麟……他不是想……



“果然……不是你就不行……”赵鸿麟苦笑,“我找过不少人,女人,男人,最后却都……那些人当本王已经没用了!你害本王很没面子!你说你是不是该负起责任?”邪邪欺近他,赵鸿麟一把扯光他的衣服。



赵靖呆呆看着满地碎衣,再呆呆看着他,无法回神。



他刚才说的话是何意?



不管何意,赵靖仍然逃不脱十日不能上朝的命运。



似乎因为赵鸿麟禁欲过久,一旦有了渲泄之处便如火山爆发一般,一发不可收拾。赵靖不知自己昏过去几次,每回醒来那灼热仍在自己体内深处放肆纵驰,而自己,除了喘息呻吟,已说不出任何话来。



有一点他感不解,他不是说过绝不碰别人动过的东西么?



忍不住问他,得到的却是他急剧狂暴的抽顶,并恶狠狠地叫他闭嘴!



他不免窃思,九皇叔到底想对他怎么样?他似有意却无情的对待他,让他已经绝望的心又七上八下地吊了起来,还是说,这是他新折磨人的方法?



九皇叔……你到底是如何想的?



21



赵鸿麟收到消息说自己的儿子就快下山了,想到他是初涉江湖,怕有闪失,便让手下的四部尚书派他们的儿子去保护自己儿子。说是保护,其实是保护他人不受自己儿子的荼毒。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他会不知道么?



才不过几天,又有消息传来,新任的武林盟主竟然是他儿子——玉如虹!



这就罢了!回到家里,他竟然带了个和尚来,还是少林寺戒律堂的首座——戒嗔大师!这也罢了!可他竟然理直气壮告诉他这个父亲,戒嗔是他的媳妇!这辈子他绝不娶妻!



冷目瞄向“保护”儿子的四大公子,只见他们满脸大汗,惊愕地像是吞下一只鸡蛋!



看那大师也是一副要昏倒的模样,可见他也是受到不小的惊吓。不过更令人想不到的是——儿子说戒嗔已经是他的人了!赵鸿麟冷眼看着戒嗔,但见他无地自容几乎要自杀的模样,看来是真的了!



既然事已至此,他也不想多说什么,只是想到一个问题,把戒嗔叫进书房问了问。



原来戒嗔后面的伤只要两三天便好了,那为何赵靖总是要病个七八日?是体质不同么?



赵鸿麟不觉中皱起眉头,没注意到戒嗔的脸红到了耳根子,害得儿子以为他这个色老爹对他的人有不轨举动!



但因为近来双魔害了不少武林精英,各门派纷纷要求他出来主持正义,这可正好,给新任的武林盟主一个锻炼的机会。于是又要求四大公子和戒嗔陪着玉如虹去剿魔,看戒嗔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不知怎的让他想起了赵靖。



他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,哪怕只是一点小事,都会让他想到近来总是用怀疑的目光瞪视自己的人儿,那模样在他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可爱!



心中也越来越明了,自己是怎么了,可他不愿去面对。这么多年来一直仇视他,却在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改变了感情,令他难以接受,也觉得对不起妻子。所以,他宁愿把自己的真实感情隐藏起来,连自己都不要发现。



但很快,传来恶耗,埋玉山庄的二少庄主中了红叶山庄的奸计不幸身亡!埋玉山庄的人热血沸腾,一个个咬牙切齿似要生吞对手!庄主立誓非杀了赵靖、铲平红叶山庄不可!



赵鸿麟自然是被他们拉去当一大主力帮手,他劝庄主三思而行,但显然他的话已经不起作用,庄主已被仇恨支配,召集了同盟中人准备随时与红叶山庄大战!



由于红叶山庄的重心已移到京师,埋玉山庄召集的人马也分成几批陆续抵达京师。



红叶山庄自是收到消息,除了加紧召集各地的人员回京,更加派御林军对皇城的守卫。



而热闹的御街上,仍然人来人往,小贩哟喝,商铺临街,繁华如昔。



将近端午,御河上荷叶田田,莲花绽放,岸上杨柳垂绿,竹桃艳红。



一切都是平静如昔。



托了端午节的福,已有一段日子天下太平,赵靖也轻松不少。百官忙着端午的祭祀活动,而他则闲得成天在御花园中看尽繁花,不免觉得腻眼,开始向往起宫外的青山溪水来,于是决定次日到城外西郊的小青山微服游访。



小和与小顺连忙摇头,劝他不要出去了。但赵靖哪会听,“朕只是微服出宫而已,没有人会认得朕。再说还有你们两个跟着不是么,朕都不怕了你们怕什么?还有……不准把此事说给他人知道,连皇后都不准!明白么!”
“皇上……”两人哭丧着脸,想要违背皇命暗中跟禁军统领知会一声。不想皇上竟不准他们出清宁宫!白天紧迫盯人不说,晚上还将他们绑起来!



却不知,守卫中的人早有人听去,等到换班之后匆匆出了皇宫,径往埋玉山庄等人入住的客栈跑来。



次日起来,天气很清爽,晴空无云,阳光并不强烈,怡人心神。



小青山,虽称小,其实却是高耸连绵的巍峨山脉。



三人在烈日下骑了一个多时辰的的马,这才来到山脚下。抬头看看满目青翠的高山,便已觉得心旷神怡。三人拾阶而上,山风习习吹来,树荫中鸟鸣清脆,空气干净的令人忍不住想要深深地呼吸。



越往上行,已无石阶,只有弯曲的羊场小道,林荫遮日,静谧得犹如远离尘嚣。



虽说小和与小顺反对出宫,但此刻亦不得不认为皇上的决定是英明的!如果能够经常出宫到这里走走,相信皇上的心情也会有所好转吧?



渐行了一个多时辰,途中山泉流淌,野兔山鸡不时出没,松鼠在树顶上不停地飞蹿。



找了块较为空旷平坦的岩石坐下,赵靖示意他们也坐下休息。



小和早累的走不动了,一听休息立刻便倒在了岩石上,喃喃道:“我不想起来了,就让我躺在这里吧!”再走下去他的小命就要玩完了!



“很好,我们就成全你好了!”



突然传来和声音让三人瞬间变了脸色,看着前方一个个提刀围过来的人——



小和吓得弹起身,尖叫:“保护皇上!快……”



“笨蛋!跑啦!”小顺推了小和一把,拉起赵靖就跑。



见他们拼命逃跑,后的面人也不紧不慢地追着,简直像是猫玩老鼠。直到一声怒吼传来——“赵靖,你这狗皇帝!今日这里便是你的埋骨之处!”



知道他是皇帝竟然还要追杀他?赵靖边跑边回头,见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,只是他的行动却不似一般老人迟缓,眨眼间便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!这个人,他似乎在哪里见过?



“你毒死了我的女儿玉叶,不久前又杀了我儿……老夫誓要杀你为儿报仇!”



玉叶?那岂非是埋玉山庄的庄主了?难道……九皇叔也在其中?



“不好!呀……”不停奔跑的三人顿住身子,望着前方的断崖,小和不禁又是尖叫,完了完了……



到了此时,赵靖反而冷静下来,转过身扫视众人一眼,却未见到那个人,难道他竟然没有来?不——



他在!就在这些人当中!他只是易了容,顶着一张平凡的脸混在其中,这张脸就是他行走江湖时的面具吧?虽然易了容,但是人的气质是很难掩盖的,尤其是他那独特的气质,不是他人所能拥有的!



“各位武林同道,狗皇帝为了夺取皇位,不惜陷害忠良,甚至泯灭人性杀了自己的父兄!又因贪恋老夫女婿的美色,竟然毒害了老夫爱女!不久前又杀害老夫的二子,此仇不共戴天,老夫今日就要替天行道,为天下苍生除去这个暴君!”



一番愤慨激昂的陈词说的群英热血沸腾,怒冲冲便要杀过来!



“等等……”一个面容平凡之人止住众人前行的步伐。



玉老庄主瞪向他,“宋堡主,你还有什么要说的!难道你想阻止我们为民除害,替天行道?”他故意加重他的称谓,提醒他别忘了他现在的身份。



“不是……”



“那还有什么好说的!你不也一直想杀了他么!”玉老庄主咄咄逼人,迫得他开口不得,提了剑便杀将过来!



赵靖一直盯着他,良久,对玉老头说的话是充耳不闻。对上他冷漠的眼神,赵靖惨然一笑,原来他仍然还是那么无情!都这种时候了,该是对他彻底死心了!



小和与小顺见玉老庄主的剑来势凶猛,手上却没有可抵挡的东西,情急之下竟然以身挡剑!



瞬间,腥红的血在赵靖眼前飞溅……



“皇……上……”二人倒下之际一直盯着他。



赵靖看着他们倒在自己脚下,而玉老头的剑闪着寒光到了身前!一个闪身晃过剑尖,右手仍让剑身划破,深入骨头!但是这样的伤赵靖并未放在眼,心中的痛已经浸袭了他全身。瞪着欲再杀来的玉老头,赵靖冷哼:“朕可不想死在你这老匹夫的剑下!要死也是朕自己解决!”



这种绝望得连心都揪碎的痛,他不想再次地体会。生而何欢,死而何怨?倒不如一死解脱他无止尽的痛苦!



缓缓退到悬崖边,他再次看着那个平凡的面容,露出一个悲凄笑容,“九皇叔,如果有来生,我宁愿再也不要见到你……”说着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悬崖。



随着逆风送回崖上的飘散声音,如重石般击扣着赵鸿麟的心,更象铅一样灌住了他的腿,丝毫移动不得。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他跳下悬崖!



“不………………!!!”



重叠的悲呼声响彻崖边,众人惊愕地看着奔至悬崖边的宋清云,当然更回首看向另一声音的来源处——



只见身后,不知何时已包围了层层御林军,个个手执弓弩对准他们!而御林军的前方,已有一人哭成了泪人儿,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来,幸好有他身边的一位大将拉住他。



“不,不会的!皇上……六弟!你怎能就这样走了!六弟!六弟……”赵祯大哭,已经不在乎四弟把自己搂进怀中,他只是想要哭个够。



御林军?!玉老庄主脸色大变!



今日是机密行事,御林军怎会突然到来?目光触及悬崖旁僵直的背影,恍然大悟——是他!近段时间他总是推托事忙不愿参与此事,想不到他竟然会出卖大家!



玉老庄主冷笑:“到底是皇亲国戚,你的心还是向着他们!赵鸿麟!想不到你竟然出卖大家!你这个叛徒!”



各门派的人不禁面面相觑,他不是清云堡堡主宋清云么?怎么变成了赵鸿麟?



赵鸿麟充耳不闻,只是呆呆看着崖下,烟云缭绕,雾色浓厚,哪里看得清楚?随着赵靖的身影跳下悬崖,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掉了下去……



“你们是要束手就缚还是要负隅顽抗?”赵祺静静地看着眼前为数不少的武林人士,面无表怀地问。



回答他的是对方闪电般的剑光!群英执剑朝着御林军冲过来,与窝囊的其束手就擒,倒不如拼出一条血路!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!



“射!”赵祺挥手,示意御林军射箭。



一时间箭如飞蝗,扑嗤扑嗤射入肉体的声音遍响,人类惊恐慌乱的惨叫声不绝于耳!



不过瞬间,原本活生生的人不是死亡就是重伤倒地,血流殷红汇成不少蜿蜒的血溪,染红青山。不少人武功不弱,拨开射来的箭后,冲到赵祺身旁,以为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发号施令的饭桶罢了。谁知他的武功竟然高出自己等人一大截,怀中揽着一人,单手挥刀便击退了偷袭的三人,甚至重伤其中一人!



“再射!”一声令下,箭丛满天飞舞,有的落到地上,有的射在树上,更多的是射在人体上!这一来,哪有人还能腾出空来偷袭?挡箭自保还来不及呢!



再一挥手,御林军已团团围上,长矛长剑对着叛党一番撕杀!双方互有伤亡,但损失惨重的还是各门派的弟子,多数伤者已被御林军捆绑!剩下的只是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在顽抗,也有人突出重围受伤逃逸而去。



悬崖边的人似发疯了一般,对着围上来的御林军痛下杀手!一双肉掌夺过一柄长剑,不管是御林军还是已方盟友,见到人就杀,简直是杀红了眼!僵滞的双眸不带丝毫情绪,就如失了魂一般……



赵祯哪曾见过如此可怕的场面,叫御林军射死此凶神恶煞之人!



却教赵祺止住,嘱咐手下保护好太子,他飞身入战圈,终将埋玉山庄的庄主活捉!而不时传来的惨叫声,是唯一还在撕杀的人——



“九皇叔!住手!”赵祺挥退几个战战兢兢的手下,直直站着,而赵鸿麟的剑已当胸刺来!



“不……四弟……”赵祯惊喊,闭着眼不敢去看。



而赵祺却仍冷静地站着不动,对着他冷冷道:“九皇叔,你已害死了赵靖,也不在乎再多杀一个侄儿了吧!”



长剑入胸,刺入皮肉,只流了一点血——



一听到赵靖的名字,疯狂中的人突然清醒过来,看了赵祺一眼,扔掉了手中的剑。



赵祯冲上前,确定四弟的伤势不重后,一双红肿的眼凝视着面前平凡的陌生人,“你是九皇叔?”这也差太多了!



赵祺上前,揭下他的面具,赵鸿麟倒也不阻止,只是愣愣看着赵祯——他和赵靖是亲兄弟,多少长得有点像……



“九皇叔!真的是你!”



伴着赵祯的惊呼声,尚有大片倒抽一口气的声音。各门派的人无法置信,一直被他们称为大侠的清云堡堡主,竟然是皇族中人,还是个比女子还要美貌柔媚的人!他们岂不是被他耍得团团转么!



见到真的是赵鸿麟后,赵祯悲愤地顾不得长幼尊卑,哭着骂道:“赵鸿麟!你是个无情无义冷血残酷的混蛋!是你!都是你……是你害死了皇上!六弟啊……你真是太傻了!为这种人去死值得么!赵鸿麟,你这个冷血动物!你是个大笨蛋!你以为你的妻子是六弟害死的么?不是!他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!你的妻子是你害死的!因为那个人要杀的人是你!只是你的妻子做了替死鬼而已!你以为父皇和五皇弟是六弟害死的么?不!不是他!父皇上五皇弟害死的!五皇弟其实是……是他害死的!”赵祯直指着赵祺,哭着笑道,“六弟他是清白的,他什么人也没有害过!他只是趁乱夺走了皇位而已!他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你——爱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!
六弟……你怎么那么傻呀……”



赵鸿麟如遭雷击!他……他竟然什么都没做过?那他这些年对他的报复打击又算什么?不,不会的,一定是哪里搞错了!赵鸿麟猛摇着头,他不信!



递给他一张揉皱的宣纸,赵祯恨恨盯着他,“你不信是吗?因为你是个混蛋!六弟对你剖心挖腹,为你可以舍弃他一个身为帝王和男人的尊严,为你可以连危险都不顾!你又对他做了什么?你根本不配得到六弟如此深沉执着的爱!你不配!你不配……”赵祯说到怒火高涨,激动地险些背过气去。



他不配……他不配么?赵鸿麟呆呆看着纸上的字,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已流下两行泪水。



被赵祯痛骂,他想的却是赵靖的笑脸,是如此的熟悉……交织着另一张陌生的笑脸,竟然是玉叶?倾刻间,他想通了许多,原来、原来……他爱的人一直就是赵靖!初见玉叶时他觉得很眼熟,因而认定这肯定是前世情缘,却不曾想过,眼熟的原因是,玉叶微笑的样子像极了赵靖!而靖儿却在他认识了玉叶之后就渐渐失去了笑容,所以他把视线定在了玉叶的脸上,通过她的笑脸在看靖儿……然而,等他想通这一切,靖儿却已魂消魄散,在受尽他的羞辱与折磨后,憾别人世……



再次摊开手心的纸,泪水扑嗽而落,打湿信笺,泪眼模糊中更看不清字迹,但是却深深地烙进脑海里——



毫无预警的,赵鸿麟纵下悬崖,深谷中传来一阵阵呜咽的悲鸣:“靖儿……靖儿……”回音不绝,萦绕于众人心头。



一阵狂风,深崖下飘上一抹白影,众人眼前一亮!等看清楚,却是那张被泪水濡湿的信笺随风飞上崖顶,晕化的墨迹依稀可看出字迹——九皇叔,等靖儿长大后娶你……



赵祯捏着纸,悲咽而哭——



这是六弟初九皇叔时说的童言稚语,人人都当是童言无忌,谁曾想,竟然纠缠了二人短暂的一生……



“皇上,皇上呢?皇上……”红灵刚得到消息急奔而来,却只有满地的尸体。扯开围在悬崖边的人,哪有赵靖的人影?



看到赵祯满面泪水地看着悬崖下,悲伤到说不出话来,红灵心中咯噔一下,难道……“皇上没有掉下山崖对吧?!”她抓起一个禁军狠狠问着,但那人却是低下头,嗫嚅道:“皇上和勤王都落下山崖了……”



红灵奔至悬崖边呼唤赵靖,回答的是阵阵风声和她的回音。突地,她疯狂大笑:“赵靖,你利用完我就想抛弃我了?你想和赵鸿麟在阴间双宿双栖是么?我红灵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打发的!不管今生来世,阳世阴间,我都要与你纠缠不休!生生世世缠着你……”说着跳下悬崖,清铃般的笑声夹着无尽的悲哀在谷中久久回荡。



“皇后……”众人冲到崖边,哪有人影?



崖下,云雾缭绕,迷茫飘渺。



碧空,万里无云。



人间五月尽芳菲,风光无限。



————
红尘自有痴情者,莫笑痴情太痴狂。



问世间情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许。



(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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